【摘 要】欧亨利的作品以其独特的构思、幽默的语言以及对人物的刻画而闻名。《精确的婚姻学》是欧·亨利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本文试图从该小说中剖析欧·亨利作品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精确的婚姻学》；欧·亨利；艺术魅力

　　美国作家欧·亨利与法国的莫泊桑，俄国的契诃夫是十九世纪以来最伟大的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大师。3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他为生活所迫，当过药店学徒、西部牧牛人、会计员、歌手、土地局办事员、新闻记者、银行出纳员……丰富的社会阅历和敏锐的洞察力使他把当时美国这个名利场看得十分的透彻，这也让形形色色的社会小人物在他的笔下诞生。

　　“通览亨利小说，还会发现一个令人深思的现象：其题材出现最多的，竟是‘骗子的社会’；其人物出场最多的，则是‘社会的骗子’。”①i《精确的婚姻学》正讲述的是一对男子伙同另一位寡妇以征婚为名，骗取慕名前来的征婚人士的钱财。

　　一、小说结构——设计精妙

　　故事以杰甫·彼得斯以与女人合作的骗局是靠不住的论断开题，看似一个普通的开头，却是精心埋下的一个伏笔。快满三个月的时候，寡妇特罗斯太太变得不太高兴了，当他们的买卖收场时，特罗斯太太却向“我”哭诉，她爱上了一个叫威廉·威尔金森的男子，但是那名男子却要求先拿到“我”同伙计安岱借给特罗斯太太的两千美金才肯与之结婚。这时读者往往认为该男子只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却不知已经掉入亨利设计好的“陷阱”里。当“我”同安岱商量时，他说“我一直预料会发生这一类的事。”这里又是一处伏笔，与开头相呼应。直到最末尾，安岱在临走时塞给“我”两千块钱，并告诉他就是特罗斯太太口中的威廉时，才解开谜底。可能读到最后，还一时不太明白：安岱本可以直接向特罗斯太太要回不属于她的两千美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一结婚为名，骗取特罗斯太太的两千元。当我们回过头细细想来，也就可以理解了。因为安岱不相信与女人合作，就如他所说：“在任何牵涉到女人的感情和喜爱的事情里，你不能指望她始终如一。”因此他假造身份，接近特罗斯太太，以免存折上的两千美金被其它追求者拿走，这也是标题“The Exact Science of Matrimony”（《精确的婚姻学》②ii）真正的含义所在。“婚姻学”是抽象的，而“Exact”为“精确、严密”之意，亨利此处设了一个悬疑，什么是精确的婚姻学？婚姻学还有量度吗？这里暗含嘲讽之意，在贪财者和骗子的眼中一切都是有量度的，包括婚姻，骗局也要尽可能“完美”，不能让一分一毫金钱走失。文中有两条主线，一条明线，即情节随着“我”、安岱、特罗斯太太制造的骗局发展而流动，另一条暗线，即是安岱的对女人合作骗局的态度。小说环环相扣，结局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二、切题角度——以小见大

　　亨利擅长剪碎生活素材，再将这些小碎片拼成一个社会的缩影。他描绘的小人物身上往往具有“文明社会”下的典型特质，或正面或反面。《精确的婚姻学》中的三个主要人物都是社会中的普通人，然而又是具有典型的代表。在“我”同安岱解释为什么要一个货真价实的太太中说道：“你知道我的规矩，在我所有违反法律条文的买卖中，出售的货色必须是实有其物，看得见，拿得出。根据这个原则，再把市政法令和火车时刻表仔细研究一番，我就避免了不是一张五元钞票或是一支雪茄所能了结的童警察之间的麻烦。”小说中的“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从与安岱的对话中，可知“我”对制造骗局是十分拿手的，清楚的知道每一个环节需要做什么，并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在“我”眼中，警察是可以被收买的，也从侧面反映出当时的社会治安状况，金钱能从法律身上撕开一道口子，让不法分子逍遥法外，这也是亨利对当时社会的一直痛斥。当“我”同特罗斯太太表明来意时，声称这桩生意是规矩的，是“准备教训教训那批社会的蟊贼”而设的局。“我”用正义的借口掩盖真实肮脏的目的，让人读起来更为反感。亨利通过这一描写，把骗子的伪善、歪曲事实的嘴脸揭露出来，达到嘲讽的效果。之后当“我”并承诺每星期给特罗斯太太二十五美元作为报酬时，特罗斯太太立马说：“等我五分钟，让我拿了粉扑，把大门钥匙家托付给邻居，你就可以开始计算我的薪水了。”可见，特罗斯太太也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她急切的想要从那些游手好闲，唯利是图的追求者中间捞上一笔。从开篇到接近末尾，安岱一直扮演的只是“我”的一个合伙人，直到谜底揭晓才发现，安岱其实是一个比“我”更贪心、更精明的一个人。他事先预料到了特罗斯太太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并早早将自身投入局中，挽回可能损失掉的两千美金。小说中还有一些人物虽没有正面出现，但是亨利寥寥数笔已让人物鲜活起来，比如在介绍特罗斯太太身世时写道：“我有一个老朋友，……去年喝了一个老医生的消化药，而没有喝哪种老是使他酩酊大醉的万应药，结果害得老婆当了寡妇。”从中可以看出特特罗斯先生是个酗酒无度的丈夫，而给他看病的老医生也不过是个招摇过市，不学无术的骗子。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充满骗子的社会，在文明的外衣下，他们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

　　三、语言风格——幽默有力

　　欧·亨利被誉为“美国生活的幽默百科全书”。亨利的幽默建在沉郁的人生基调之上，而他的幽默绝不是只为了取笑或制造噱头的浅薄庸俗的调侃，正如他在《幽默家自白》中写道：“我的笑话的性质是和善亲切的，绝不流于讽刺，使别人生气。”他是怀有善意的，真诚的希望人们在微笑过后，获得进一步的社会反思，领悟人生的真谛。真正的幽默需要对生活有着切实而深刻的体会，深沉和睿智的思考并加以机智和才华才得以体现，而亨利正是一位真正的幽默大师。在《精确的婚姻学》中，亨利的幽默随处可见。比如在“我”谈到特罗斯太太是否适合担任骗局中的诱饵时，说道：“她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并且让她担任那件工作，也算对得起已故的齐克③iii。”常理看，任何一个正常的男子都不希望妻子在自己死后作为婚姻的诱饵。而在“我”看来特罗斯太太作为齐克的附属品还能其死后产生价值，这是一种赞美，齐克应该感到高兴，可见“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亨利正是以这种“不合理性”，表现出其独特的幽默。再如，“我”和安岱刊登广告只登一次，究其原因是因为“不然就得雇佣许多办事员和女秘书，而她们嚼口香糖的声音可能会惊动邮政总长。”亨利在此故意夸大效果，让人忍俊不禁。而“我”的真正动机上一方面想节约本，使骗局获得的报酬更高；另一方面是不想动静太大，需要花费更多的金钱来解救自己。当“我”和安岱给那些众多追求者回信时感叹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这个国家里竟有这许多好心肠的穷困的人。”这是亨利的一种嘲讽。追求者在信中自然掩盖其真正想要追求特罗斯太太的动机，委以正当好听的借口。亨利在此处真正想表达的是：这个国家里竟有这么多伪善的人。当遇见侦探时，“我”对他说：“你离开华盛顿时，特迪④iv可好？”美国总统守卫严密，他的私人信息一般外人难以探得，而“我”正得意的是自己的骗局设计的天衣无缝，它的真相比总统身体状况更难得知。最末尾处，当“我”问安岱，他是否就是那个威廉时，安岱只说了两个字——“正是。”这两个字短小精悍，胜过千言万语。安岱为什么要假扮威廉？彼此各自的心理活动是什么？接下来的对话怎样继续？这些皆由读者自己揣摩，此时无声胜有声，而故事也戛然而止，让人回味。

　　四、结语

　　精心设计的小说结构，独特的人文视角和富有张力和幽默的语言正是欧·亨利小说的独特魅力之所在。丰富的生活内涵和独特的艺术品格使他的作品富有感召力和审美价值，欧·亨利无愧于“短篇小说大师”的称号。

　　注释：

　　i引自王永年对欧亨利作品的总结。

　　ii采用王永年先生的译法，笔者认为在此处“精确”能更传神地表达出欧·亨利的讽刺效果。另，有人将它译为“婚姻的科学”等。

　　iii即特罗斯先生。

　　iv即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昵称。

　　【参考文献】

　　[1]王永年.欧·亨利短篇小说选[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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