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身份，“意味着一种文化只有通过自己文化身份的重新书写，才能确认自己真正的文化品格和文化精神。”[5]147K先生和零余者都具有双重文化身份，这是他们矛盾性格的主要原因。由于“历史意识作为一种深沉的‘根’，既表现在历史维度中，也表现在个体上，在历史那里就是传统，在个体身上表现为记忆。”[5]106因此，个体在接受它种文化的时候，不免会受到自身历史记忆的影响。无论是K先生，还是零余者，都是深受不同文化影响下的个体。因此，当他们接触它种文化时，必然会受到自身文化的排斥，二者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摩擦和碰撞。当不同文化在他们身上产生不同的作用时，他们开始怀疑、困惑，并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调和这种文化差异，以确立自己的文化认同。但“文化差异和文化碰撞，是异质文化之间得以沟通换和转化的过程”[5]65，这种过程是无法避免和消除的。显然，K先生和零余者在面临文化之间的差异和碰撞时，感到无所适从。他们多疑，敏感和孤独，对那个时代有着清醒的认识，又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

　　三、寻求

　　在面对困难和问题时，K先生和零余者都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他们开始寻求出路。尽管他们面对问题时的态度各不相同，寻求出路的方法也不同，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诉讼》中，K先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出被捕的原因，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司法系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法官，法院都很神秘，并且毫无章法和逻辑。于是，他开始寻求那些看似与司法系统并无关系的人的帮助，如律师、工厂主、画家等等。尽管这些人并没有给他的案子带来多大的帮助，但他也很努力，不想放过一丝机会。而在《城堡》中，K先生希望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进入城堡，这面临着很多困难。K先生开始寻找与城堡有联系的人帮助他，从信使巴纳巴斯，到官员情妇弗丽达，他希望通过他们找到去城堡的方法，只要有可能，他不会放过任何机会。K先生很执着，会通过各种方法去靠近自己的目标，不论是否符合实际，希望有多渺茫，他都愿意去尝试，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所以，K先生的寻求是努力作为的过程，是努力争取的过程。相比之下，零余者在面对困难时并不是很积极。他们深知弱国子民在异国生存的艰难，时刻都能感觉到他人的歧视以及异样的眼光。作为在异域艰难生存的他者，他们的处境与心理也异于常人。他们渴望祖国的强大，却不努力，宁愿浪迹于酒垆之间，也不愿认真学习，只是一味地抱怨和哀叹。他们对世界有清醒的认识，意识到错误，却不去改变，成为“无为的理想主义者”。最后，只能孤寂地离开人世。与K先生相比，零余者是消极的应对，他们以这种不作为的方式表达着对现实的不满，抒写着个人的悲哀。

　　可以看到，《诉讼》中，K先生最后是“像一条狗似的”死去了，《城堡》中的K先生也能进入城堡。而在小说集《沉沦》中，作为零余者的代表，他，伊人和Y君都孤独地死在了异国的土地上。K先生和零余者的寻求，都以失败告终。K先生为了自己的目标奔走，尝试，经过努力后发现自己没办法改变现状。在那个不稳定时代和社会，很少有人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及其后果，更没有人理解他的想法和做法。因而，无论K先生多么努力，其结局注定是失败的。而零余者们深陷自己的抑郁病，不能自拔。他们没有努力去寻找解决的办法，这是一种不作为的寻求，必然会失败。不管过程如何，K先生和零余者都不能在那个社会健康地生存下去，他们都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的不合理，想去改变它，但个人的力量与不切实际的幻想注定了他们失败的结局。

　　总之，无论是卡夫卡笔下的K先生，还是郁达夫笔下的零余者，都体现了现代知识分子的孤独、苦闷和难以实现自身价值的忧郁。在浑浑噩噩的时代，他们是清醒的，他们看到社会的荒谬与不公平，并以不同的方式表达对现实的不满。作为时代的觉醒者，他们提醒着世人要看到社会的不合理，敢于面对荒谬的现实。然而，他们最后随着希望的破灭而死，表现了身处现代社会的知识分子在社会中的无力，以及个人力量的渺小。（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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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郁达夫.沉沦[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9.

　　[3]张小川.自由与孤独：现代人的困境及其出路—读弗洛姆《逃避自由》[J].哈尔滨学院学报29卷第9期，第2008（9）.

　　[4][奥]弗朗茨·卡夫卡.城堡[M].韩耀成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1.

　　[5]王岳川.后殖民主义与新历史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1.

　　[6][奥]弗朗茨·卡夫卡.卡夫卡文集（增订版第二卷）[M].第2卷[M].孙坤荣，黄明嘉译.北京：作家出版社，2011.1.

　　[7]陈学明，吴松，远东.通向理解之路——哈贝马斯论交往[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1998.4.

　　[8]曾艳兵.西方后现代主义文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8.

　　[9]张德明.西方文学与现代性的展开[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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