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中国古代女性内衣发展至唐代达到极盛，唐代女性服饰以暴露为特色，讲究个性化，也追求豪华。唐代妇女不以暴露肌肤为耻，反以为荣，裸体与裸露装、透视装是当时女性最时髦的装束。敦煌壁画中包含大量精美的服饰艺术，其中唐代的壁画数量多、规模大、技艺高，反映了唐代性风俗、内衣服饰文化。因此，深入研究敦煌服饰艺术对继承和发扬传统服饰审美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敦煌壁画 唐代 女性内衣 审美

　　纵观历史长河，唐代的封建礼教处于一个相对宽松的状态，兼收并蓄，以肥为美，女性追求体态的丰腴，由于身体的丰盈，服装渐趋宽大，轻纱曼曼衬映出肌肤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推崇个性的张扬、性感的展露，唐代妇女喜爱穿着暴露，向世人展示自己光洁润滑的肌肤。唐代流行的透明装，开现代内衣暴露装、透视装之先河，也就是说，早在唐代就已经产生了现代内衣的“薄、透、露”等性感元素，被大量而广泛地应用。因此，唐代女性内衣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成为中华服饰艺术史上的一朵奇葩，对后代服饰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唐代是我国古代社会经济、政治、文化高度发展的时期，也是敦煌2000年历史发展的全盛时期，敦煌文化以独特的艺术形式记录了唐代的性风俗及内衣服饰文化。深入研究敦煌服饰对于我们继承和发扬传统服饰审美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唐代女性内衣服饰发展的背景

　　（一）外来文化和各民族融合

　　唐代由于国力强盛、经济繁荣、制度完备和政权巩固，因而消化外来文化的能力很强，其吸收外来文化的广度和深度是前代所无法比拟的。“一切文物亦复不问华夷，兼收并蓄。第七世纪以后之长安，几乎为一国际的都会，各族人民，各种宗教，无不可于长安得之……异族入居长安者多，于是长安胡化盛极一时，此种胡化大率西域风之好尚：服饰、饮食、宫室、乐舞、绘画，竟事纷泊。”胡服、胡妆，为一时之盛，时人趋之若鹜，唐代的新装、时装有不少是西北少数民族或中亚各国乃至波斯的服装样式，唐代通称“胡服”。与中原服饰相比，胡服不仅贴服、紧身，敞口领，颈部裸露部位较多，风格开放。

　　（二）妇女地位升高

　　历代王朝中，唐代妇女受限制最少，社会风气也最开化。开放、宽松的氛围对于封建社会的妇女来说尤为难得，唐代前所未有的开放意识、包容性，为封建社会后期女性所不及。唐人信仰比较自由，唐代妇女地位较高，所受的封建礼教束缚比较少，她们生活在宽松的环境中，思想言行都比较自由，经常在社会上抛头露面。在唐代宫廷中，不仅出现了韦后、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等一系列女性弄权的政治事件，而且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也产生于唐代，她的一些开放政策也推动了女子服饰的发展。女子特别重视自身的梳妆打扮，创造了一些极富创意的妆式，穿着男装、胡装的流行，也更适于女子的抛头露面和出席活动，各式裙装和服饰服装的搭配成为女子在社会舞台上尽情展现自我的亮点，这也自然推动了唐代女子服饰的开放包容、尽善尽美。

　　（三）纺织业发达，注重服饰

　　大唐国力强盛、经济发达，纺织业也鼎盛兴旺，纺织新品层出不穷、异彩纷呈。纱、罗制作得轻、薄、色彩艳丽，被大量运用到服饰中。在敦煌千佛洞曾发现过唐代的薄绢，绣有精细的佛画。社会安定、生活安逸，使人们有经济能力和条件讲究服饰的穿戴，有更多的精力追求服饰的形式之美，表现在服饰上是以袒露的薄纱突出女性丰腴的体形美、体态美、风情美，所谓“绮罗纤缕见肌肤”，此举对唐代内衣文化有很大的推动。在敦煌唐人壁画中描绘的半裸或全裸的场面，就能反映出当时女子的暴露装束。

　　二、敦煌壁画中唐代女性内衣形制

　　唐代服饰可以说是空前繁荣，是古今中外服饰文化的大交流与大融合，显示出开放性的引进和吸收，无所顾忌的改革与创新。唐代内衣受其外衣形制影响，内衣款式开放、追求时尚，形制表现有以下几种：

　　（一）纱裙

　　唐代女装中，裙始终是最重要的服装，偏好采用透明的薄纱为面料。裙腰束得极高，且有裙腰上半露胸的。“伴随着犍陀罗艺术的影响，裸体或半裸体的风俗就在整个西域，包括敦煌和吐鲁番地区发展起来。”当时在西域唐人中盛行裸体舞，半裸装扮是头上梳高髻或双环髻，露乳、露脐，下部做纱裙，遮以绣花饰或披云纱。

　　以纱罗等薄质面料作为女服的衣料，是唐代服饰中的一个特色，而不着内衣，仅以轻纱蔽体装束，或者说就是内衣外穿，以展示女性肌肤更是唐代的创举。敦煌雕塑和壁画，细致地记录了唐人裸露的穿戴，在敦煌壁画321窟唐初飞天形象中，可以看出唐代妇女内衣的特点。“该窟有一裸体飞天，全身不着衣饰，光服装，尽是酥胸半露若隐若现，连女性佛像也不例外，而部分舞伎腰部只披一件薄薄的轻纱，玲珑有致的身躯一览无遗，性感十足”。可见，无论是世俗群众，还是佛教圣像，都不回避性感，都不在乎裸露。

　　（二）袒胸装

　　与裙装相配套的是襦衫、半臂和帔帛。初唐第329窟东壁南侧说法图中的女供养人上身着大圆领紧身襦衫，衣领很低，可见乳

　　沟；盛唐第445窟女剃度中的女子所着服装上衣领口均较低，有圆领的、有鸡心领的；盛唐第45窟南壁观音经变求女得女中的女子

　　上衣为大“V”字形领，露出雪白的胸脯；盛唐第31窟窟顶东披

　　戏玩木偶中的母亲着“U”字形袒领。由此可见，唐代女子所着上襦的领口变化很多，有圆的、方的、斜的、“V”形的、“U”

　　形的，还有鸡心领等，这些领口大多较低，因此着装时半露粉胸。在甘肃东千佛洞石窟中有两幅具有代表性的菩萨裸露装佛像，菩萨形体作S状，身上仅着内衣，上身系一件“V”形领贴身衫子，下身短裤，胸乳丰满，曲线分明，表现出菩萨的世俗人体姿态。

　　（三）诃子

　　在袒露襦衫出现的同时，还出现了一种名为“诃子”的内衣，系于裙腰之上，掩盖胸部乳房，形似今天的乳罩，传说就是从杨贵妃开始的。根据《事务纪源》中说：“贵妃私安禄山，指爪伤胸乳之间，遂作诃子饰之”，这就是中国人最早的贴身肚兜。“诃子”的美在于藏而不露，隐而不坚。按照现代的科学观分析，杨贵妃注意了内衣服饰轻、薄、透传递的性感信息，以此打动君王，博得欢心。从这点来说，杨贵妃是一个深谙中庸之道的美貌女子，她知道在何时裸露美丽才显得愈加珍贵。由此可见，唐代妇女“诃子”，其作用在于掩胸，即遮蔽在乳，而不是护腹。

　　此外，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中的虢国夫人（杨贵妃之姐）、永泰公主墓壁画所绘侍女，都袒胸露乳或特意勾勒出胸部饱满的轮廓。敦煌壁画375窟南壁下部女供养人，各有一身主妇及侍童、侍女组成，排作横贯壁画的长列，其中主妇与侍女皆梳高髻，身着袭地长裙，裙腰及腋，粉胸半露，外罩一件轻薄透明的宽大长衫，一条轻盈的长帔帛随意地搭在肩头，丰腴洁白的肌肤隐隐可见。这种景象在唐代莫高窟壁画中颇为常见。

　　三、唐代女性内衣对后世的影响

　　唐代本是少数民族，本身具有开放性、包容性，具有不同于汉人的特点；又受到西域等少数民族以及波斯等外来文化的影响，民族的大融合、文化的大交流，使唐代具有了比其他朝代更为开放的基础，例如对婚姻改嫁问题的宽容、对身体裸露的认可，都很能说明整个社会进入了大变化、大改革的开明时代，表现在服饰上自然是开放风气占了主导地位。

　　服饰文化是民族特征最直接、最外在的表现之一。唐代妇女的服装，在薄、透、露的程度上都远比前代开放，渗透在唐代女性的服饰之中，包括内衣之中，这种开放、袒露，表现了妇女的朝气、婀娜的体态美，为中国封建社会妇女服饰所独有。唐代前期国家的安定强盛和蓬勃发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同样也决定了社会的意识形态，使其有能力，也有勇气接纳外来事物；而女性服饰的开放，反过来活跃了唐代社会文化生活，更加促进了唐代的繁荣与强盛，推动了社会的文明与进步。

　　结语

　　中国古代女性内衣发展至唐代达到极盛，女子内衣以暴露为特色。早在唐代就已经产生了现代内衣的“薄、透、露”等性感元素，被大量而广泛地应用。开透视装之先河，这是不容置疑的。唐代内衣在形制上也有发明，产生了后世妇女的一些定型服装，例如“诃子”就是历史上杨贵妃所用的一种内衣，其形式类似于今天的乳罩，可以说是现代乳罩的原型。

　　因此，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早在唐代，人们已经意识到服饰的性感作用，唐代女性亲身实践，其追求奢华、裸露的审美意识影响着现代女性内衣文化。透过敦煌壁画，以其为窗口，使我们得以窥见灿烂夺目的唐朝服饰，其前所未见的款式、精美绝伦的面料、细致入微的图案、大胆精彩的色彩，无疑在中国服饰文化及服饰审美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敦煌壁画的历史意义和艺术价值不仅在于见证和记录，同样对于研究服饰史、民族史、社会史、民俗史等都具有指导和开拓的伟大意义；经过敦煌壁画的再创作，唐代女性服饰特点在历史长河中独树一帜，其女性内衣的先创性也将对我们继承和发扬优秀的中国传统服饰文化，并以此为契机进行创新设计提供丰富的历史依据及指导意义。

　　参考文献：

　　[1]刘达临.中国古代性文化[M].宁夏人民出版，1993.

　　[2]竺小恩.敦煌服饰文化研究[M].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

　　[3]黄强.中国内衣史.[M].中国纺织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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