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试从叙事学中的叙事可靠性分析鲁迅小说《孔乙己》，叙事者“小伙计”在叙事维度上表现出的不可靠：即事实、价值和感知轴上的不可靠。通过不可靠叙事的特点，作者把更大的意图编织进叙事行为中，通过不可靠叙事让读者理解小说内涵，作者把读者纳入其意图的交流成为可能。笔者通过叙事的可靠性分析，试图接近作者的创作意图。

　　关键词：孔乙己；叙事学；不可靠叙事

　　《孔乙己》是收录在《呐喊》中的一篇短篇小说。小说描写了一个备受科举制度摧残的穷书生终日受旁人漠视嘲笑所扼杀的悲惨命运，沉重地提出了中国国民冷漠麻木的精神面貌这一社会问题。鲁迅先生忧愤虽深行文却从容不迫，言语平淡略带诙谐，讽刺毫不显露，初看不免令人哄堂大笑，片刻深思却又无限悲凉。

　　不可靠叙事的三个维度

　　美国芝加哥大学的布斯教授作为叙事学的理论的重要奠基人，曾经对叙事学的不可靠叙事做出了两个维度的深入分析，随着“新叙事理论”的发展，詹姆斯费伦修正补充了前者，共总结出三个维度：“事实、事件轴”、“价值、伦理轴”和“知识、感知轴”。

　　“事实、事件轴”的不可靠叙事

　　孔乙己的故事由一些事件的碎片拼贴而成，由“小伙计”报道内容，这些事件的报道是否真是可信，是验证叙事者的叙事权威和故事是否真实可靠的首要标准。

　　孔乙己的故事无头无尾，故事从头到尾全是由零碎事件随意拼贴而成，至于如何拼贴对于故事的发展全无影响。笔者首先分析叙事者对主人公的叙述，孔乙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叙事者这样描述：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高大，脸色青白，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去下一个绰号，叫孔乙己。

　　小说的叙事者始终都没有探明此篇小说中的主人公姓甚名谁。这些叙事实际上并没有办法确定孔乙己的身份，叙事内容模糊不清。尤其是孔乙己的身份在持续叙事中呈现出惊人的解构。最初的叙事使读者对孔乙己有一个的基本判断：读书人，候补官员和“上大人孔乙己”名号仿用，孔乙己似乎已经被建构成某种权威身份。但接下来的叙述中这种“权威”身份被多次解构。孔乙己是穿长衫的人中唯一与短衫人一样站着喝酒的人，这表明他的社会地位与短衫人无异，“半个秀才都捞不到”这与候补官员的地位显然相差甚远。偷窃使孔乙己的高大形象瞬间萎缩，最终脚被打断，用手走路。看客们在瓦解“权威身份”的过程中获得了最大程度的快感。至此，最初建构的“权威”身份完全被瓦解，人物的可靠性受到最大程度的解构，孔乙己的人物形象变得模糊不可阐释。

　　叙事者对于事实的掌握非常有限，所谓“事实”的来源恐怕也不够权威。孔乙己很久都没有来店了，他到底怎么样，叙事者通过对一个喝酒的人所提供的事实：

　　“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

　　……“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了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了吗”

　　“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

　　“后来呢”

　　“后来打折腿了”

　　“打折了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

　　喝醉了的客人并没有提供比小伙计更详实的事实，语焉不详不可尽信。他们俩一样对事件存在着一样的无知和曲解。在面临深入叙事的时候，同样也是裹足不前，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价值、判断轴”上的不可靠评判

　　叙事者对所叙述的对象建立在多重距离的处境。叙事者试图进行“权威叙事”距离感是必然的要求。作为叙事者“我”对孔乙己的评价应该存在于叙事行为的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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