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扫黄”舆论场的三重门(3)
然而,2010年北京警方查封“天上人间”的报道,同样是扫黄,却赢得舆论一致叫好。在当时的中央电视台《新闻1+1》节目中,白岩松做出了这样的解读:北京警方高调查封天上人间“是向特权挑战”,捍卫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改变了公众之前对这类丑恶现象的无奈和漠然,终于纠正了“默认当中的一些非常可怕的状况”。原来北京查封“天上人间”行动目标和新闻报道锁定打击特权,因而得到了社会的广泛认同。可见,政法类报道贵在旗帜鲜明,打击社会丑恶现象,弘扬社会正气。但在报道方式和语言叙述上,要增强法律意识,恪守新闻专业伦理,避免授人以柄。
(二)传统媒体应集体反思
据中国上市公司舆情中心统计,自2月9日公开报道至13日18时,以“央视+东莞”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相关新闻及转载数为6110篇,热度达到橙色级别。
根据百度搜索指数,笔者看到,百度网站上关于“东莞”的搜索2月8日时还非常平稳正常,为8207个,此后一路飙升,到2月10日达到顶峰,为112,0298个,2月12日回落到374905个,2月14日为177179个,到2月18日回落到91788个。
如今事件尘埃落定,传统媒体或者说主流声音最终赢得了这场舆论战的胜利。但是整个战线最初的溃不成军、网络上一时的乌烟瘴气,仍让人心有余悸。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国情民意,面对越来越多元的社会价值观,不止央视,中国的传统媒体都需要反思。
1.网络是另一个舆论场
不管怎么说,拨乱反正是需要时间的,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后,传统媒体以正视听的动作再迅速,也被网络上“东莞挺住”这样极具煽动性的口号抢了先机。事实上,不只是此次东莞扫黄。一段时间以来,网络上都存在一种并不正常的现象:针对许多社会事件,部分网民和网络大V热衷于所谓的“挑战权威、解构正统”,并将严肃的事情娱乐化、游戏化。在戏谑的语言体系下,“与主流和官方唱反调”成为时尚,而许多事件的事实真相却被忽视甚至掩盖,从而导致一些清晰的是非标准被模糊、基本的社会共识被稀释。因此传统媒体需要吸取教训:增强主流社会舆论、弘扬核心价值观,不应只存在于现实世界,也应彰显于虚拟社会。
值得注意的是,如果传统媒体在某个事件上更多反映了某个具体官方部门的立场,而该立场又同大多数公众的真实态度有一定距离,这时非主流声音就会“乘虚而入”。后者即使很极端,也可能局部占据上风。
2.官微沉默的失误
除了对面临的形势预估不足,我们很遗憾地看到,在2月9日,一些媒体官微不但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且发布了这样一条微博:“东莞挺住!舆论对央视暗访东莞色情业的揶揄和反弹,不仅是对报道本身的不满,更是对权力僭越要管住公民下半身的恐惧的本能反应。媒体不是不能报道色情业,这个原始行业是否仍存在暴力血泪、娼妓们的生存状态,及其屡禁不止背后的权力庇护,更需要媒体关注。只有真相,东莞小姐才能真正不哭。”该微博大约在2月9日晚上11点左右发出,随即引起网友强烈关注,发布后不到一小时就有940条评论和3000多次转发。大约在晚上12点,该微博被删除。
可以想象,一条新闻出来后,媒体官微也免不了有跟着热点起哄的心理,在觉得不妥后再删除,但这个错误已无法抹杀。多数媒体的官微,虽然没有出格的举止,却也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我想,一定是当天晚上网友一边倒的阵势把媒体官微吓着了,怕自己义正词严反而挨骂。殊不知,媒体如果跟着网络情绪走,成为意见领袖和网络民粹主义者的尾巴,会加剧网络舆论场的认知混乱。而我们也注意到,媒体同行的朋友圈里对于这类热点的捕捉是迅速的,媒体人对“××挺住”的转发不但不逊于普通网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其中夹杂着看央视笑话的同行相轻心态,尤为不妥。
人民网舆情监测室分析称,现在有个新的因素需要严重关切,这就是专业的新闻媒体在舆情发酵中的作用。对于网上似是而非的传言,对于网民剑走偏锋的情绪,新闻媒体要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对网络信息去伪存真,对网民情绪扶正抑偏。从2013年的热点舆情中,梳理不同类型的微博在事件曝光、发酵、升级和舆情处置中的覆盖面和活跃度,分析是否成功实现了议程设置或使舆情发生重要转折,得出结论:普通网友的话语权约占13%,意见领袖约占24%,政务微博约占21%,而媒体微博约占42%。这项研究揭示出专业媒体对于舆论的走向负有相当重要的责任。
3.报道手段需要更新
央视2月9日曝光东莞色情业当晚,一幅来自“百度迁徙”大数据分析的网络图被热转。该图简单而直接地显示了2月9日晚上10点之前8个小时内从东莞迁出及迁入的十大热门城市。虽然原文没有明确地进行解读,但在这个时点网友纷纷转发,心照不宣地认为这就是一张“嫖客小姐逃离图”。
从整个事情的流程来看,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大数据的应用案例。首先结论来源于数据而且数据足够大,然后用到了大数据的分析方法,这个具体的模型和算法百度帮大家做了,然后用最时尚最酷的可视化方式展现出来。
这个迁徙图的数据来源到底是什么?根据百度提供的资料,数据来自移动客户端。简单点说,大家通过移动终端来调用百度地图或者其他基于百度地图的服务,会被百度记录下来,然后利用这些数据进行分析。虽然事后有专业人士发表文章,认为这个大数据分析有一定的漏洞,网友也有误读,但是无论如何,“东莞迁徙图”对大数据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更值得传统媒体深思。为什么我们没有利用这样的工具为自己的报道说话?为什么在唱衰纸媒的形势下,各个媒体声称要开发全媒体,要进军互联网,却在关键一役中集体失声?
相反,如果我们能够在微博、微信中用大数据传递正确的信息,那不仅会赢得网友的大量转发,促进公众的正面解读,也会促进自己的形象升级,为媒体加分。
总而言之,党报、电视台等主流媒体的微博,在一些大是大非问题上要站出来,勇于发声,善于发声,维护法治、维护国家利益,促进社会对话而不是对抗。另外,我们也需要提高对新媒体技术的把握,只有运用得更加纯熟,才能与网友平等地对话。形势越是复杂,越需要传统媒体的坚守,越需要媒体同仁众志成城,释放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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